夜裏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下起了雪，出門已是遍地積雪。

陳媽清掃這路面上厚重的雪堆，給車庫整出一條通向別墅區的小徑。

“宸默，載我們一程。我剛好要去工廠，順道送小川回家。”顏宸北這個做哥哥的到是與顏宸默很不客氣，即便顏宸默表面上有些不喜歡他，他也不與這雙胞胎弟弟計較。

顏宸默瞥了眼一旁的黎川，冷聲道，“你不是自己開車過來的麽。”

黎川被他這麽一說，倒像是故意與他擠同一輛車似的。

“一早拖去維修了。”

“切，”顏宸默輕嗤一聲，“我還要送我媽回去，你去後備箱呆著。”

副駕是劉芒的專屬位置，顏宸北與程柔又搭車一道出門，三人坐後座還真是有些擠。

一聽顏宸默這話，黎川顯然面上有些掛不住了，淡聲說道，“謝謝，我到路口打車就好。”

就一最為平常的搭車也能被這三兄弟整得和開戰似的，程柔上前說道，“小川，一起吧。宸默他只是喜歡玩笑，你知道的。”她走去車邊，立在後座車門前，等著黎川坐進了車內才彎身坐入。

果然，顏宸默並沒耍脾氣將黎川拽出。他只是喜歡刁難黎川罷了。

車子停在小區門口，前方迎來晨跑的裴蕓。嘀嘀兩聲車鳴引起了她的註意，目光朝他們這處投來。

顯然裴蕓並不樂意見到顏宸默與顏宸北二人，見著黎川從車內走出，裴蕓的臉瞬間拉長了幾分。

也不知道顏宸北上前與裴蕓說了什麽，裴蕓這才扯了扯唇角，訕訕一笑。只是看向副駕上的劉芒那眼神陌生得可怕，令劉芒覺得裴蕓甚是厭惡自己，像是看著骯臟東西似的看著她。

“宸默，你一會兒直接送我去店裏就好。”程柔說。

“好的，媽。”

一口一個媽，他叫的特別順溜，比劉芒這個親生女兒叫得還親。而真面對裴蕓時，劉芒至今記得顏宸默對裴蕓的稱呼是那麽陰森詭異。總是帶著戲謔嘲諷的口吻喊裴蕓一聲“媽”。

“好了，走吧，”顏宸北上車與顏宸默說了句，“先送柔姨回去。”

將程柔送回奶茶店的路上，全程顏宸默沒說過一句話。只是側著耳朵聽著顏宸北與程柔的談話，說的最多的就是國外的生活。而最後的話題總是會落在了裴蕓這個做母親的身上。

顏宸北顯然並不討厭這個拋下他們的母親，只是謙和地說著裴蕓這些年的不易。一個全職主婦的女人整日要遵從大律師丈夫的意思生活，若是貿然與他們相認，必然會影響她的後半生，保不準還會再次離婚，甚至惹來非議影響黎川。

“呵，顏宸北，這些話真的是裴蕓和你說的？”等程柔下車，顏宸默冷笑一聲，“隱瞞過去也被她說的這麽冠冕堂皇”

見顏宸默直呼裴蕓的名字，顏宸北語重心長道，“再怎麽說也是我們的媽，她一定是有苦衷的。我也想讓她回顏家，可小川怎麽辦。一個家庭已經支離破碎，你還想在拆散另一個家庭？”

聽顏宸北一番話，劉芒也清楚他是站在裴蕓一邊的。他的目的很單純，也很明確，只是想讓裴蕓接受他，不排斥他。而顏宸默不同，他既想讓裴蕓接受他，親近他，又想讓她愧疚自責。

而看剛才裴蕓那反應，顯然沒太在意剛回國的顏宸北。簡單的交流了兩句，就領著黎川快步離去。

顏宸默嘴硬道，“那是她的事，如果真這樣，也是她活該。”

手心有些涼意，打在顏宸默垂落的手背上感受著他火熱的溫度。與顏宸北爭論裴蕓他有些緊張，連手都在微顫。

劉芒莞爾一笑，深吸了口氣，定神望著他。鉆戒閃著熠熠光輝，她只想要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事，她都會陪著他。

年關最後幾天，工資年終獎各項財務進入最忙碌的環節。顏宸默一進入辦公室便開啟了瘋狂的工作模式，不論何人打擾，都會被他的一個眼神殺害。

經過財務室的劉芒站在窗口望著裏邊埋頭清算財務的顏宸默，心滿意足地笑了笑。她喜歡顏宸默，他並不是碌碌無為的富二代，他只是個表面吊兒郎當的工作狂，有學識，有才華，有能力。即便下一秒他一無所有，她相信光憑他那個理財的頭腦也能東山再起。績優股與潛力股，她選擇潛力股。而顏宸默偏偏是二者兼備的男人。

“怎麽不進去坐坐。”

不知何時顏宸北站在她的身側，往裏邊看了眼顏宸默忙碌的身影。

“不了，反正也快到飯點了，總能見到。”劉芒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同顏宸北說什麽好，更不知道怎麽稱呼他，直呼其名有些不禮貌，畢竟他是哥哥。可要是學著黎川用“哥”稱呼他，她又有些不自在。

“好在我不用打理公司財務，不然忙得半條命都沒了，”顏宸北一臉輕松笑容，“走，我們去茶吧坐坐。別盯著這家夥看了，看臉你看我的也行。”

額……原來顏宸北還有如此幽默的一面。劉芒怔怔地瞅著這張臉蛋，近距離觀察，她還是很難發現二者差別。

工廠的茶吧裝修一般，簡單的工業風，只是有的設備邊邊角角出了點銹跡。

裏邊的飲品自然不比總公司豐富，大多都是管理層自帶茶包奶粉咖啡。因此二人也就飲著白開，閑適的坐在藤椅上閑聊。

劉芒在熟人堆裏算是最能聊的，哪怕是冷場，她都能扯出好幾個話題救場。可面對顏宸北，她竟想不到可講的話題。她想知道他與黎川的關系，她想知道裴蕓與他們兄弟二人的態度。可這些畢竟太過隱私，她不便深究。只能等著顏宸北先扯話題。

顏宸北的情商很高，單憑她的坐姿便能判斷她的心境。

“不用不自在，我可比宸默好相處多了，當然也比黎川好說話。”

劉芒震驚地看著他，被他點破，她尷尬地笑了笑。

“看慣了宸默的臉，突然見著我，多少會有些別扭。理解。”他伸過手臂，擼起袖子道，“我們還是有些區別的，我有胎記，他沒有。”

劉芒放松了些，身子向前傾了傾，雙手枕著下巴，看著他的胎記。而他則是閑適優雅地靠在藤椅上，瞅著劉芒講述著三兄弟間的一些日常小事。

“宸默他只是嘴硬，好強。對小川，他也是在意的，只是表達的方式有些問題罷了，”顏宸北說，“以前他總喜歡觀察小川，小川學什麽，他就學什麽。他這個做哥哥的卻以小川為榜樣。只是時間久了，對我媽的耐心也就磨光了，把一些不滿轉移到了小川身上。”

顏宸默還以黎川為榜樣？天啊，她還真是頭一次聽說。

“小川不是沒和他處過，那時他大學開學，被宸默打了之後才知道自己還有兩個哥哥。出院後主動找我，為我媽這些年的事道歉，只是宸默他好面子，不願就這麽接受。還時長刁難小川，二人也就成了冤家。”

“對了，芒芒，你覺得黎川怎麽樣。在美國的時候，我就常聽他說起你。”

顏宸北話風一轉，將問題拋給了她。劉芒楞了楞，呆呆地看著他，想了半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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